灯花花花花

没退坑,现生太忙了没时间校对,等我忙完这阵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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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美式

“H和那个人在一起了。”我尚未落座,W已经等不及了。

“和谁?” “L。” 我震惊,“H不是知道你很讨厌L的么,怎么会……”他垂下眼眸,搅动着他面前的卡布奇诺,毁坏了咖啡师精心做出来的拉花。“他说很久没人对他这么好了。”

好烂俗的理由。好烂俗的故事情节。

我从没想过“烂俗”这个词会被我用来形容H和W中的任何一位。他们是从玛丽苏小说里走出来的理想男主角:家世不凡,风度翩翩,身材修长,学识渊博,喜欢艺术史和国际政治。每次与他们交谈我都在旁边默默自惭形秽。我曾经以为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,直到我认识他们。

我与他们初见在上海。在拥挤的酒店大堂里,我一眼就看见着一身海军蓝色条纹西装的W。他高,肩膀又宽,虽然海军蓝平时并不打眼,可是放在一群黑压压的黑西装里就十分显眼了。他在和H寒暄,眼角眉梢全是笑意;H略有些感冒,笑容中有几分歉意。

其实那几天什么都没发生。他们的关系仅仅从从“点头之交”升级成为了“acquaintance”,互相交换了微信,偶尔在朋友圈里点赞。

直到W隐晦地表明了他的性取向。

他们迅速地熟络起来。对于两个兴趣十分接近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。他们彻夜聊天——对未来的期待与不安,对自己与众不同身份的担忧,对学术问题的激烈却理智的观点交换。他们在聊天软件上消磨了无数个漫长的夜晚。

那年秋天,我们这群人再次聚在一起。这是一切的开始,也是一切的结束。

我们笑着,闹着,玩着,熬着夜,争吵着,仿佛那个假期永远不会结束。在Y大的校园里,他们两个互相为对方拍了照片。胶片留下了他们最好的微笑。W飞行员外套上精美的刺绣反射的阳光刺伤了H的眼睛,他抬起手笑着和W抱怨。我站在旁边,笑着看他们打闹。

然后事情急转直下。

生活是个三流狗血剧写手,而三流狗血剧的情节总是如此发展的——微不足道的小事引发的争吵,总是凑不起来的时间安排,不断变化着的环境——一切一切都裹挟着他们,让他们做出了那个丑陋的决定:分手。

他们在冬日的上海街头相拥。黄浦江吹来的江风很冷,刮下了W的眼泪。

“分手了还能做朋友的吧?”W这么问我。

为什么不可以?他又没有对不起你。这是我的回答。

他们没有互删联系方式。

也许异国确实会改变人。

W和H又走到了一起。他们漫步在旧金山街头,谈天说地;他们去海边骑着小摩托看航母,H骑在W后面,逆着风,扯着嗓子提醒他开慢点;他们在市中心吃了极为难吃的烤肉,却因为打赌把肉全吃完了,之后被肠胃反应折磨得痛苦不已;他们去超市里买菜;H会在早上给W做早饭,W负责洗碗……他们普通得如同任何一对情侣。

H生日那晚,W订了一顿米其林三星。晚饭后他们照旧去散步。在凉风习习的山顶,H轻声说,“你的未来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啊。”

都结束了。

我点了一杯冰美式,吩咐店员要多加冰。W在对面轻声和我说着H向他大学的学长抱怨的那些话:没有互相支持、不够喜欢他、不愿和别人妥协、自我中心……我默默咬着吸管,喝那杯冰凉的、微苦的咖啡。冷气在杯壁上凝成水珠,滑下去,滑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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